《致D情史》
 
背景:八十四岁的法国哲学家安德烈·高兹为身患绝症的妻子写下这封情书后打开煤气与妻子共赴黄泉。
 
 
这本书实在是太薄,说是一本书更像是一封长信。第一第二遍以一种草草略过的方式看完了,心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,还腹诽着“一个别人的爱情流水账”。这本书有个足够惹人侧目的设定:一封诀别前的情书。年纪更轻的时候喜欢抓住书里一个新潮的设定就大发感慨,扭曲了原意而且还一厢情愿的情感文字流了一地。我想抓着自己不过分沉湎进个人化的情绪里,所以我以朗读的方式读了第三遍。读出来的瞬间我才发现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打开方式。
 
琐碎的内容,口语化的倾诉,话题和话题之间语气的转换,我似乎感受到了作者尝试传达的情绪。原先觉得冗长的相遇故事,却念到D的皮肤是“珍珠色光辉”的字眼时声音也稍稍地颤抖了一下,仿佛看得见笔者心里爱慕的欣喜。他絮絮叨叨,有时说起看到D一见钟情后心里患得患失的态度,看到笔者过了两段又谈起了当初的这个不可置信,我忍不住笑了,过了这么多年,D还是那个被少年人放在心间的少女;有时回忆着第一次分离,有时正经地说上了哲学讨论的内容,有时讲述着一个个一起走来的日子。
 
他用了很多笔触去回答一个他自己提出的问题,他和D是被什么吸引着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。受过相似伤害的童年,相同的价值观······不止于此,他说“爱情就是与另一个发生共鸣,身体和灵魂的共鸣,而且只能与他或者她发生的共鸣。”我认同,但也并不羡慕。笔者笔下的与D的故事不是一个具象的可以被借鉴或是被拿来用作“soulmate”典范的东西,它带着强烈的个人情感和感受,描述了很多没有哲学延伸,没有文学想象的回忆。我甚至感受得到笔者划下的这条和我们的分界线。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,这本书像是一封私人投递的信件。它唯一像是一本书的感觉,是重复的开头和结尾。
 
“很快你就八十二岁了。身高缩短了六厘米,体重只有四十五公斤。但是你一如既往的美丽、幽雅、令我心动。我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了五十八个年头,而我对你的爱愈发浓烈。我的胸口又有了这恼人的空茫,只有你灼热的身体依偎在我怀里时,它才能被填满。”
 
这段话真正击中我,是它在结尾重新出现的时候。在开头看到时觉得是一段甜蜜的情话,充满直白的热忱。直到我看到D在病痛下即将不久人世,而这段话的下一句是笔者即将共赴黄泉的决定,我突然觉得内心激荡,那是一个平静的有勇气的决定。“我们都不愿意在对方去了以后,一个人继续孤独地活下去。我们经常对彼此说,万一有将来,我们仍然愿意共同度过。”所有的话都不必再说,初遇时就决定了相伴的终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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